温州市教育基建中心 朱乾洲

10月的上海世博园，依旧人头攒动，但也挡不住空气中那丝丝寒意。在船舶馆旁，一位群老人激动得描述着他们当年在船厂工作的情景，似乎一切都只是发生在昨天。因为世博会的召开，江南造船厂不得不迁址，但高大的厂房并没有被拆除，而是被改造成了一个个展厅，坚实得挺立着，诉说着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年巨变，延续着那股”不屈不挠，发奋图强”的场所精神，深深得勾起了几代人的集体记忆。

“场所”(place)一词来自于拉丁文platea，原意指宽敞的街道，经过长期的演化，现在”场所”的意义已非常丰富。”场所”不只是抽象的区位，是具有清晰特性的空间，是由具体现象组成的生活世界，是由具有物质的本质、形态、质感及颜色的具体的物所组成的个整体，场所是空间这个”形式”背后的”内容”。具体来说场所的特质包括地形、气候、光线等自然因素和城市肌理、文脉、人流活动等人文因素。简而言之，场所是由自然环境和人造环境相结合的有意义的整体。这个整体反映了在某一特定地段中人们的生活方式及其自身的环境特征。构成场所的三个基本组成部分：

a. 静态的实体设施 ：场所的实体建构；建筑物、景观和美学特征的体现；

b. 活动：建筑物和景观如何被使用，身处其中的人们如何互动，以及文化习俗如何起到影响作用；

c. 含义：一个非常复杂的层面。首先是人意向和体验的结果，大多数的场所特征起源自人们对场所的实体和功能方面的反应。          场所的这三个基本元素彼此相互依存、密不可分。

场所, 一种人化的空间, 只有物质环境的物质和精神特性被感知、被体验而产生一定的物质和文化认同时, 环境才能转化为场所并折射出有别于它的主体精神和环境精神—一种天人共赋的场所精神, 而这特定的场所精神又反过来深刻地影响着主体——人的心理和行为。

以华侨大学建筑学院建筑系馆扩建工程为例，来说明场所是如何建立，同时如何与人发生互动关系。

建筑学专业是一个融科学技术与文化艺术于一体的跨学科专业, 所培养的人才既要有科学家冷静严密的思考, 又要有艺术家浪漫奔放的激情, 这种由建筑的双重性所引发的专业双重性和主体精神的双重性已成为建筑系不同于其他学科的重要标志, 而作为专业主课的”建筑设计”其教学方式和思维方式的特殊性, 也直接影响着教学场所的内涵特征和外显形态。在这里，设计教室对学生来说已不仅是上课来下课走的教学空间，而是将生活与学习联系在一起有丰富内涵的生活场所, 学生除了食宿之外大部分时间都在设计教室里度过, 特别是在交图前的设计周, 几乎每个晚上都是灯火通明人头攒动通宵达旦, 有时还伴以轻柔的音乐和歌声，这种特殊的学习为一式和紧张而浪漫的生活情调, 构成了建筑系特有的学习氛围, 透射出学生特有的精神和情怀。本扩建设计就是根据建筑系这种特有的学习氛围和生活情调, 在设计教室的设计中大胆地采用了开敞式的教学空间, 希望通过这种开敞的形式, 充分体现设计教学的开放性和设计思维的多向性, 并通过空间的开放使学生得到更多的信息、更多的交流、更多的启迪以触发其灵感的火花, 同时也通过开敞的设计教学空间, 传达出更多的环境信息和场所意义，折射出更强的主体精神。在这里”人与这些意义产生了互动的关系。人系’物’中的一个’物'”，人与建筑融为一体。

那么，中小学校园的场所精神又是什么呢？

中小学学校能够成为这一阶段人群的聚集场所，因为学校不仅能提供用于传授知识的课堂，还能够提供表达情感，交流思想的场所，启发智力的宣传场所，适合不同阶段学生心理的活动场所，适合不同阶段学生心理的场所和空间，提供不同形式的运动场所。教育的最终目的不是传授知识，而是培养掌握知识的技能和方法。学校的使用主体是一群具有不确定性、良好可塑性的未成年人，处于身心快速成长变化的时期，也是可塑性最高，想象力、创造力最丰富的时期。其行为发展深受外界环境的影响，亦会影响未来的行为能力如：解决问题的能力、创造力、决策能力、学习策略、人际关系与合作技能等等。未成年人的行为是感性的、易变的、主动的，除了应给他们正确的诱导，亦需给予他们充分发挥自主性及想象力的空间。到这里我们可以发现，学校若想满足学生，不但需要设置丰富多样的空间，包容学生的各种行为模式，同时对学生的成长又有积极意义。到此，我归结学校的场所精神包含包启发性和包容性。但现在的学校，在满足学校教学功能之外往往不能提供更多的东西，缺少成为场所的、充足的、能够感染人的、实际的物质。

a. 能尊重使用者——未成年学生

就教育而言，通过对校园空间的重视，可以成就和提升学生的行为发展。而现代主义建筑师却往往依据其”经验主义”的思路，将使用者的行为经逻辑思维后，创作出他们认为切适的空间而希望符合使用者要求。在这一过程中设计者的主观经验自然占据支配地位。

未成年学生是校园的使用者，其生理、心理上均有明显的变化。虽然是一个尚未成熟的人，仍具有同成年人一般的本质，且其行为的发展随着时间、空闻的改变，较成人更快速而不稳定。学生在校的成长并非仅止于师生间单纯的”教学”与”求学”的关系，而是要在”认识”、”语言”、”情绪”、”兴趣”、”游戏”、”群性”、”道德”、”人格”等未成年学生行为发展的基本内涵上，合理、有尊严、受重视的成长。但是过去的校园规划设计往往忽视了学生行为发展的需要，由设计者的单向思考引发许多弊端。

b. 破除先验单一的设计模式

传统校园规划和建筑设计，往往较少思考学生行为发展与校园空间之间的关系及使用者实际参与的方式，致使校园环境在促进学生发展的要求面前开始”捉襟见肘”，譬如：教学空间单一，很难适应丰富的教学手段；”一分为二”的规划理念割裂了人与人的交往，人与自然的交往，学校和社区的交往；狭窄的走廊和有限的活动场地满足不了交流和运动的需求；设计者自以为是的空间、造型、色彩、庭院完全得不到师生的共鸣。

现阶段，温州教育大部分还是采用”课堂授课制”的教育形式，而这种形式有点”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味道；而现代教育注重交往、开放、互动，强调个性化的方面发展。而”课堂授课制”的教育形式相对应采用得是”编班授课制教室”模式，其实质是”廊式连接空间的组合形式”，这种建筑模式极大的满足了”课堂授课制”这种教育形式的需求。在此基础上，根据所需人群不同和分期建设不同，出现了”梳形学校建筑平面模式”。但这种标准化倾向的空间组织序列，在其高效提供教室的背后，是对学生交流空间的蚕食、割裂。标准化的教室已经将学生人为的分为若干单元，而作为联系这些若干的单元的走廊空间只能够满足交通通道的需要，不能够提供更多东西。若要加强单元之间自然的联系与交流，要么是到地面广场上或是在活动场地上。

在现有的教育体制下，学生生活在学校制定好的时间表下，唯有课间的10分钟与短暂的午后时间是由学生自由支配。那么，学生之间的自然交流又如何实现呢？可以在满足交通要求之外，增加一个纯净的交流空间，具有易达性、开放性的特质，能够聚集人流。加强在纵向上的交流联系和楼与楼之间的联系，可以赋予交流空间一定的主题性，同时保证有很好的开敞性，视线可达性，使其产生视觉的感染力。

足够的活动空间才能保证交往活动的正常进行。人际交往时每个人在不同状况下，会不自觉地与他人保持定的距离，适当的距离使人具有被保护的安全感，距离过大令人觉得空旷萧条，缺乏亲切感，也不容易交流气氛，所以空间的面积、高度、容量都要做到合适得体。具体到教学楼内公共交往空间的设计，应当根据参与交往的学生和老师的人数，交往空间的性质和位置合理确定公共交往空间的尺度大小，作到大小适宜，创造多层次的交往空间。

在《隐匿的尺度》一书中，爱德华·T·霍尔定义了一系列的社会距离：亲密距离，个人距离，社交距离，公众距离。

亲密距离

下限值是0—0.15m，最大值0.15—9.45m；亲密距离是指父母和儿女、恋人之间的距离，表达爱抚、体贴、安慰、舒适等强烈感情的距离，也表达志同道合的人为了某种秘密而达成协议时的距离，但旋即离开。这是人际交往中的最小间隔或几无间隔，即我们常说的”亲密无间”。

个人距离

近范围为0.46—0.76m之间，正好能相互亲切握手友好交谈，远范围是0.76—1.22m；相互熟悉、关系密切的人们之间所使用的距离，相处在这个距离上的双方都保留了个人领地。这是人际交往中稍有分寸感的距离，己较少直接的身体接触。任何朋友和熟人都可以自由地进入这个空间，不过，在通常情况下，较为融洽的熟人之间交往时保持的距离更靠近远范围的近距离0.76m一端，而陌生人之间谈话则更靠近远范围的远距离1.2端。

社交距离

近范围为1.2～2.1m，一般在工作环境和社交聚会上，人们都保持这种程度的距离，远范围为2.1~3.7m，表现为一种更加正式的交往关系；在这个范围内很少有友谊的感觉，因为这个距离己经消除了个人因素。这己超出了亲密或熟人的人际关系，而是体现出一种社交性或礼节上的较正式关系。

公众距离

是一种从事演讲或公共活动时使用的距离，这种距离上人们可以用大量的身体语言给别人造成某种印象。其近范围3.7—7.6m，远范围在7.6m之外。这是一个几乎能容纳一切人的”门户开放”的空间，人们完全可以对处于空间的其他人”视而不见”不予交往，因为相互之间未必发生一定联系。

人际交往中，亲密距离与个人距离通常都是在非正式社交情境中使用，在正式社交场合则使用社交距离。而在学生活动中，大多的学生都喜欢在自由的非正式的社交环境中交往，因此这个距离是在学建筑空间设计中必须重点注意的，大多数的学生小集团交往都在这个范围内。

建筑的目的不只是创造空间，而是创造场所，并附之以精神。场所的创造就是在特定空间环境中激发人的活动欲望，进入一个独特的体验世界，我们所做的，就是希望得到一个有意识地让建筑元素与可能被诱发的活动结台在一起的有意义场所，一个让学生成长多姿多彩的学校由此诞生。